岁月流转,千百年来,太行一脉山河锦绣、人杰地灵、文艺兴旺、民风醇正、民情浓郁,沉淀了深厚独特的历史文化底蕴;造就了诸多可歌可泣的英雄人物;流传下了许多感人的神话、传奇故事。
在太行山深处一个地图上找不到的名叫“红都”的小山村,那里群山怀抱、溪水甘甜、草地肥沃,那里的人们憨厚质朴,勤劳善良,率真豪放,就是这样一片热土上流传着一个与“唱歌”有关的、带有传奇色彩的、真实的故事;从这个偏僻的小山村走出了一位新时代名扬于黄河两岸的源生态民歌“歌王”;并缔造了一个“山村羊倌”关于歌唱的宏大梦想;造就了一种纯真质朴、嘹亮高亢、音域宽阔、难以模拟、独特的民歌演唱风格。
他摄取着太行山、汾河厚重的泥土文化营养,他见证了一个年轻人为了梦想执着拼搏的历程;他的传奇经历背后的苦辣辛酸告诉了我们“天道酬勤”的真理,他的刚毅精神为我们树立了标杆,笔者希望他的故事能够推广和传扬,以期待更多的人来了解关注原汁原味的民歌艺术、爱原生态民歌,唱原生态民歌,更希望能启迪
和感悟更多的人。
石占明家祖祖辈辈居住在左权县城西20多公里外的红都村,隶属左权县的石匣乡,埋在深山里。这个村因抗日战争中那场著名的“红都战役”而闻名。但由于过于偏僻,很少有外人去。几年前,政府规划新农村建设,要求红都村全村外迁。可这里的老乡,出于对这方热土的深深眷恋和不舍,他始终不肯离开,守着这片山地,依然过着放羊、放牛的自由生活。
石占明出生时,家里非常贫穷,祖祖辈辈都以放羊为生,父亲也无不例外,是个老羊倌,放了一辈子羊,也唱了一辈子歌。父亲是一个极为乐观的人,这辈子哀愁二字好像与他根本没有一点关系,再劳累辛苦中寻找着那份快乐。早年农业社解散时,他父亲把社里卖剩下的几只没人要的羊赶回了
家,精心伺养,像母鸡下蛋一样,几只放到几十只,几十只放到了一百多只。
父亲在当地是一个招人喜欢的民间歌手,乡里乡亲都称他“山歌老大”,他只要一出门,不管走到哪里,歌声就传到哪里,田地里、小溪边、山谷中,总能听到他欢快的歌声。甚至有的时候,有人在村路上碰到随意让父亲唱上一两段,他都会毫不犹疑的唱起来,而且会聚来更多的人凑热闹,一唱就是半天过去了,结果羊却跑到四处吃人家的庄稼,父亲还得背上自家的粮食去向人家赔偿。父亲从无怨言,也不计较,六十岁了,依然唱得有情有调,有滋有味。
母亲勤劳朴实,善良贤惠,那时家境不好,一家人一年四季伙食全是母亲张罗,柴、米、油、盐、酱哪样都得精心盘算仔细计划。今天石占明仍能记起小时候那个关于“鸡蛋”的故事,一天他和弟弟放学回家,趁母亲下地还没回来,便偷煮了三四个鸡蛋想解解馋。可母亲突然回来了,一揭锅盖便露了馅儿。母亲看着锅里的鸡蛋又看看守在锅前馋巴巴的两个孩子,过了好一会母亲抚摸着两个孩子的头说:“孩儿啊,这几个鸡蛋是娘攒着卖钱,指望着用它们来换油盐酱醋、针头线脑儿哩,这可维系着咱们一家人的生活啊,你们现在已经长大了,应该学着替整个家考虑事情了。”母亲说完深深地看了一眼小石占明,在那一霎那间,母亲的那种带有无奈而期待的眼神,深深地触动了这个整日里只知道玩闹的嘎小子,那一刻他好像突然长大了许多,明白了许多,一种力量在他的心中深深地扎下了根,他告诉自已一定要改善家里的生活条件。
家庭的熏陶对石占明影响很大,每天晚上他就偎依在爷爷的身旁听爷爷的唢呐声,起伏的唢呐声飘扬整个山村,清脆、响亮,在耳边响着,却被风吹得更远,仿佛有一种力量,在牵引着他。另外,奶奶也有一副好嗓子,石占明还记得奶奶自己经常唱的一首歌叫《到坐家门前纳鞋帮,泪点点滴在鞋尖上》,这首歌让他记忆特别深刻,奶奶每唱一次,她泪水就流一次,把自己内心的感情释放出来。她的歌声触动了他当时幼小的心灵,感觉到奶奶心里有说不尽的苦和流不完的泪。石占明很小的时候特别希望天天跟随父亲上山放羊,因为到了山上就能听见父亲的山歌,是那样的嘹亮、高昂,豪放的歌声在山谷中回荡,是那样的令人兴奋。
石家世代几乎人人都会吹拉弹唱,多少年来,村里遇着红白喜事、正月闹社火就全靠石家人来凑景儿了,也就有了一个吹唱班子,外人称颂“石家班”。早先爷爷和四叔都是吹唢呐的好把式,三叔敲鼓,姑姑拍镲,出嫁一个,次小的就顶上来,直到后来四姑手把双镲,再加上父亲这个好唱角儿。这石家班真是样样都拿得起,或再搭上几个帮手,就没有什么大场面应对不了的了,也包揽了当地的红白喜事的一些吹拉弹唱,在十里八乡,特别受乡亲们喜欢。
石占明上小学时,教学环境和设备相当差,教室简陋,没有写字的本子,只能用磨光了的石板来写字,石占明从小就爱唱歌,所以他说他就喜欢到山上放羊,跟父亲学唱山歌,喜欢跟爷爷吹唢呐。到13岁的时候,爷爷和他说:“你学会了吹唢呐,最起码的就可以有口饭吃,等我老了,吹不动了,你就接我的班,把咱们祖祖辈辈的手艺和我的心愿传承下去。”石占明虽然没有受过专业的训练,但是这对于他后来民歌演唱之路起到了很大的帮助。
石占明就是在这样一个环境中,从小受到爷爷、奶奶、爸爸、妈妈的熏陶,耳濡
目染,有了对民歌的喜爱。喜怒哀乐都通过自编自唱去表达,去表现美好的生活和丰富的思想感情。从小一直唱,他感受着原汁原味的民歌带给他的快乐;他感受到这片热土和他的亲人们给予他最大原动力,不断地在推动他把这最古老最原始的艺术带出大山,传承并不断的创新;他也领悟了田青老师对他讲的那句“民歌却是穷乡好”话的真谛。那种面对着大山,放开喉咙,敞开嗓子,自由自在的歌唱是在那狭窄的舞台上难以寻找到的感觉和效果。